“叔叔”(1 / 2)
&esp;&esp;闻央问得着急,顾砚礼的手指还未离开她的唇。
&esp;&esp;随着她一张一合吐字,血滴如丝渗出,淹入他的指尖。
&esp;&esp;“你好像突然改了主意,”他低低道,“你之前都在这里待着很舒服。”
&esp;&esp;顾砚礼无法每日来探望闻央,但是警局有可供调取的记录,他借此得知她每天活得非常舒坦,吃得下睡得着,一点也不像在坐牢。
&esp;&esp;闻央却认为顾砚礼在讽刺她。
&esp;&esp;“顾砚礼!”
&esp;&esp;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,恨不得咬断他的手指。
&esp;&esp;顾砚礼漫不经心地收回手,她落了个空。
&esp;&esp;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闻央没办法跟他对着干,气到牙疼。
&esp;&esp;“国家层面很重视你的情况。”
&esp;&esp;顾砚礼再度抬头与她对视,一本正经地开启谈判。
&esp;&esp;“你决定不出售地皮的话,我们可以商量下一步。”
&esp;&esp;原来,她是值得重视的。
&esp;&esp;闻央一招得道,心情不复慌张,轻蔑地将顾砚礼上下看个透。
&esp;&esp;顾砚礼失忆前极少认真对待她,他有学识有社会地位,而她只是个另类的女孩,他自然将她划进高低贵贱的其中一类。对她提供应有的帮助,却从不愿意俯下身了解她。
&esp;&esp;什么圣人,他分明对她有偏见得很。
&esp;&esp;如今闻央手握筹码坐到谈判桌上,她不能让顾砚礼太得意。
&esp;&esp;“你先说怎么保我出去。”
&esp;&esp;顾砚礼依旧把握主导,他淡淡道:“我将以私人名义打点关系。同时我会草拟文件作为依据,证明我们是亲属。”
&esp;&esp;顾砚礼没有完全暴露心中所想,他用笼统的措辞试探闻央的态度,理由更是挑不出错。
&esp;&esp;他再权柄无双,事关国际局势也要万分慎重,不可能从fbi手下强行捞个陌生人带走。
&esp;&esp;“亲属?我要和你变成家人?”
&esp;&esp;闻央拉长声音重复一遍,有点恍惚,有点嫌弃。
&esp;&esp;她是万万不愿意和顾砚礼扯上关系的。
&esp;&esp;“除此以外,你有想到好的自救办法吗。”
&esp;&esp;顾砚礼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思,缓慢作问。
&esp;&esp;他提出的问题丝毫不带掩饰,直扎闻央的心窝。
&esp;&esp;她既然不满意,那就拿出更好的办法来,否则一律视为无效发言。
&esp;&esp;“……暂时没有。”
&esp;&esp;闻央默默活动手指,缓解尴尬。
&esp;&esp;她本来就没什么计划,一天天拖着就行,要不是工作室的银行账户出现意外,她还不想这么早恢复自由身。
&esp;&esp;“你可以仔细考虑,下次我来探视,再告诉我答案。”
&esp;&esp;顾砚礼看手表的时间。
&esp;&esp;闻央一激灵,趁他不注意赶紧趴在电脑上,护住自己的家当。
&esp;&esp;他不能把这个带走。
&esp;&esp;顾砚礼瞥她一眼,没费多少力气就把电脑抽出,劝诫时的神态冷淡如松柏。
&esp;&esp;“电脑只能在探视时间用。”
&esp;&esp;“你要是有百分之一概率的同意,那就最好不要和我起争执,为后面的关系做铺垫。”
&esp;&esp;闻央的命脉被抽走,她顿时没了底气和他吵架。
&esp;&esp;警探来送顾砚礼出去,她孤零零看着他走远,内心纠结起来。
&esp;&esp;既然要演得像家人,他走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,确实挺奇怪。
&esp;&esp;闻央决定硬忍,她赶紧弄乱头发揉红眼睛,好让自己看起来年纪显小。
&esp;&esp;紧接着,她追上去叫住顾砚礼,矫揉造作将嗓音掐得清脆:“谢谢叔叔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顾砚礼愣了愣。
&esp;&esp;叔叔。
&esp;&esp;所有属于男人的称呼,他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
&esp;&esp;但还是不对劲。
&esp;&esp;他回首看她一眼,点评她拙劣的演技。
&esp;&esp;“错了,慢慢想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闻央气死了。
&esp;&esp;她回到关押房间,心想顾砚礼怎么还不知廉耻占她便宜呢,他好歹比她大几岁,她除了叫他“叔叔”还能叫什么。
&esp;&esp;等她出狱,她一定要曝光他,让他身败名裂。
&esp;&esp;闻央紧急开始思考自救的办法,只有她凭自己的力量离开警局,她才不用把希望寄托在顾砚礼身上。
&esp;&esp;无奈整个世界和她作对,她想要脱身谈何容易。
&esp;&esp;fbi见她久久没有思考出结果,开始给她施加压力。
&esp;&esp;闻央身上经不起推敲的弱点太多,比如她当初开工作室的时候没经验,在美国这里的税务状态连续几年没有如实申报,fbi随便委托一位税务师来翻旧账,她在警局里又添了一桩烦心事。
&esp;&esp;闻央再也说不出“坐牢很舒服”这句话。
&esp;&esp;夜深人静时,她还容易多想。
&esp;&esp;坐牢,会让她想起闻颂。
&esp;&esp;她那个因为赌博锒铛入狱的大哥。
&esp;&esp;闻央从小和闻颂的关系不好,闻颂被父母溺爱到无法无天,一点小事不顺心就要打人。
&esp;&esp;后来闻颂进了监狱,闻央为了领遗产办手续去找过他一次,闻颂在监狱里根本没忏悔,他反复骂她是个贱人,抢到遗产能干什么,肯定照样赌了花了。
&esp;&esp;闻央拿到钱当然有用处。
&esp;&esp;她想帮闻佳看外面的世界,想活出特别的人生,不要像亲戚一样留在西青浪费生命。
&esp;&esp;二十六岁的她应该享受工作带来的丰硕成果,芝加哥的警局却困住了她。
&esp;&esp;她一向闲不下来,休息够了就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,脱身的希望更加渺茫。
&esp;&esp;闻央不甘心,但是她要面对现状。
&esp;&esp;过了几天,顾砚礼再次露面。
&esp;&esp;她没有安全感,先抢电脑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