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·第十本小说(1 / 3)
&esp;&esp;焯水杀青的柏子在白酒中浸泡七日,室外阴干,配入湿热地区逆风传香的老山檀和产于沙漠无流区的绿乳。古方中常以白芨进行粘合,不过文宜觉得白芨粉的药味不够清爽,祁庸遂做了不使用任何粘合剂的版本,花香中透着凉韵,山野清香在空气中漫散。祁庸想起她们在kaposka的那段时间,柏树的林海漾起波澜,雪团簌簌而下,空气中携带着鲜明的冷意。
&esp;&esp;文宜的手穿过无措的人群,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拥在怀里,回望着玫瑰圣母堂前耀目的黄色警戒线,关切地问道“你还好吗?”
&esp;&esp;祁庸点头。
&esp;&esp;“白马兰一定被气疯了。”文宜头疼地揉着眉心,将插在口袋里的保温杯拿出来,倒了杯热茶递给祁庸,叹道“她的结婚礼堂变成了犯罪现场。”
&esp;&esp;“她在里边儿发火呢。”祁庸回身指了一下,道“这个场地不能用了,是再租一个大礼堂还是直接在宅邸内举办婚礼,她正在考虑。”
&esp;&esp;收到信息的时候,文宜正在路边购买一种叫tostadas的小吃。祁庸说婚礼彩排挺无聊的,让她带点儿小零食。圆形的玉米脆片大概手掌那么大,浇上鹰嘴豆泥,放上蔬菜和金枪鱼。她跟老板说‘n&esp;todo’,意思是所有调料都要,红绿辣酱、芝士、牛油果和奶油,再加上一点油醋质地的酱料。她正在看老板切牛油果,祁庸的消息又来了,一连发了好几条。
&esp;&esp;祁教授:[图片]你看,警察来了。
&esp;&esp;祁教授:拉封锁线了。
&esp;&esp;祁教授:[图片]在清场。局长亲自来了,白马兰去问情况。
&esp;&esp;祁教授:我吃了一个冰淇凌,里面有鱼子酱。好恶心,吃不惯。
&esp;&esp;祁教授:古物收藏室失窃了,保安被人一枪托敲晕,关在书橱里。
&esp;&esp;祁教授:我的保温杯在你那儿吗?
&esp;&esp;正在此时,一名男探员掀开警戒线,带着古物收藏室的负责人从现场出来,请祁庸进入现场,看看是否能够提供追索依据。
&esp;&esp;“好的,乐意效劳。”祁庸喝了两杯热水,那股恶心劲儿有点缓过来了,两手插兜,若无其事地进入现场。角落中的白马兰郁闷地捧着脸,毫无头绪的帕兹坐在她旁边。
&esp;&esp;阿西蒂亚市最近正在对现有供配电设施进行年度预防性试验,进行临时断电,玫瑰圣母堂的自行发电无法供给监控。一伙贼人远程黑入圣母堂的安防系统,获取ip地址,上传了一个能够对系统进行全面检查和重新规划的程序,只通过一张编码卡,就让圣母堂的灯光系统和报警传感器重新启动,趁着二十分钟的监控空白打碎收藏室的彩绘玻璃,盗走了展示柜中一封十九世纪、价值连城的情诗手稿。
&esp;&esp;“救救我。”白马兰对祁庸道“我累坏了,我要回家歇歇。”
&esp;&esp;“你走不了,小姑娘。婚礼的事情让新郎去操心,你累什么?”帕兹攥住她的手腕,腾一下站起身,大有生死与共的架势,道“你要配合我的行动。布吕克勒的情诗手稿是阿西蒂亚市最珍贵的文物艺术品之一,一旦出境,就涉嫌全球性的非法艺术品交易和窝藏,我没有好果子吃,你也要完蛋。”
&esp;&esp;这倒是真的,她和帕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。国际合作协商联盟裁剪了医药方面的用度,可对于被法官判决需要进行内分泌治疗的暴力罪犯,她们又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强制执行。纳税人不肯在罪犯身上花钱,她是私人企业,要听集团董事会的安排缩减预算,犯人非自然死亡她是会受处罚的,全靠帕兹局长替她兜着。
&esp;&esp;“何况咱们有祁教授在这里。我给国际调查局打了电话,周探员说针对艺术犯罪的调查,祁教授与她的团队是最专业的。”帕兹比了个手势,道“这边请,教授。”
&esp;&esp;白马兰落后她们两个身位,一把揽住了文宜,看见她怀里的保温杯,就知道她在这种情境下无处发挥,也是个打杂的工具人,于是明知故问道“她们来查案,大小姐你是做什么的?”
&esp;&esp;“跟你一样,去古物收藏室涨点儿见识。”文宜横起眼皮,撩了白马兰一眼,道“我比你正当得多。祁教授任职的实验室已经是与艺术犯罪组协作办案的第三方机构了,我是实验室的赞助人——话说回来,你的婚礼怎么办?要延期吗?”
&esp;&esp;“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。”白马兰也不大清楚,耸了下肩,道“回头问问图坦臣。不过派对日期不变,那毕竟是我最后一天自由,有了家室难免要收敛些。”
&esp;&esp;“和他结婚很妨碍你恋爱吗?我觉得你对他挺好的,又没有苛待他。”文宜不理解白马兰,思忖了一阵,有些豁然开朗。可能白马兰每一个都喜欢,跟这个睡在一起还放不下那个,所以表面上要演一演。
&esp;&esp;“我对他,只能说还行,一般般,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,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家人在一起。”白马兰对图坦臣的印象还停留在伊顿小时候,她总觉得图坦臣还挺开朗的,很有活力,笑起来很好看,尾巴摇成螺旋桨——如果他长了的话。得知教堂失窃,不能作为结婚场地时,图坦臣很失落,整个人都懊丧得快要融化了。白马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,就让德尔卡门先载他回去。
&esp;&esp;“教母的侄子只是有些情绪敏感,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,可能就好了。”文宜搭住她的手腕,劝慰地拍了拍,道“打个好底子,往后才不会出事儿。这是如何行使主权的问题。”
&esp;&esp;螺旋楼梯上摇曳的身影顿住,文宜随即停下脚步,抬头就见祁庸一手扶着栏杆,回头无奈地看着她。“我又说错什么话了?”文宜瞧着她的脸色,有些心虚地乐了两声,道“小心点,别摔了。”
&esp;&esp;文宜说的都是养宠物的经验。小鱼到新家有点趴缸、夹尾,放在暗处静养几天就好了。小狗情绪敏感、冲人狂吠,多做脱敏训练就好了。正常人得知朋友的配偶情绪低落,不管是否真心,总会说两句安慰的话,可文宜就不会往好了劝,经常混乱中立、偶尔混乱善良,主打自由自在和随心所欲。看她又想小事变大,大事爆炸——当然,前提是别人的事,祁庸忍不住叹气,最终还是没说什么,扭头走了。
&esp;&esp;她分析过文宜的性格成因,其实也不难理解。文家有遗传性的视神经萎缩,致病性线粒体dna的突变位置在3460g-a,从母亲到女儿都是携带者。媒体将之称为代代相传的烙印,文家人则称其昏星的诅咒:未得满足的情感消除在平静与悲伤兼而有之的午后,哪怕是诸神也惋惜于昏星的出现,使得夜幕又从高高的山上降下。
&esp;&esp;文家的女人有25的可能在后天失明,平均发病年龄三十一岁,男人就更不必说了,概率高过抽奖活动中的‘谢谢惠顾’。
&esp;&esp;和文家所有人一样,文宜淑质艳光,美若有神。她的妈妈从不亏待自己的眼睛,只有艳压芸芸众生的漂亮男人才配和她在一起,为她成熟的卵子供精。至于那男人的情感需求,谁在乎?那么多钱砸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