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（1 / 2）

&esp;&esp;第4章 痛啊卫哥哥

&esp;&esp;肖兰时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。

&esp;&esp;禁池半掩的门扉内侧没了声响，他回头望去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
&esp;&esp;他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卫玄序什么腰什么腿，当他一推开门，便被卫玄序脖颈下两道浅色色旧疤完全引去了目光。

&esp;&esp;两道疤如同雪地里随手泼下的两道重墨，在卫玄序雪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。

&esp;&esp;肖兰时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。

&esp;&esp;对于修士来说，最残忍的刑罚不是死亡，而是剔骨碾丹，让他在肉体的巨大痛苦之中，亲眼看着自己的仙骨一寸一寸剥离出身体，亲身感受着几十年如一日刻苦修炼的内丹逐渐暗淡。

&esp;&esp;人的尊严随着真气的消散而被磨灭得一丝不剩，最后变成一个活着的废人。

&esp;&esp;他万万没有想到，有一天剥骨的疤痕竟然能在卫玄序身上看到。

&esp;&esp;想着，肖兰时似嘲似怜地一笑。

&esp;&esp;他认识的卫玄序，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。

&esp;&esp;正时，宋石急急忙忙冲进来：“肖公子！你有话好好说，干嘛非要闯清堂！我家公子在里面忙着呢，你要是打扰了他让他脑子再——”突然一顿，转而，“——那可怎么办！”

&esp;&esp;肖兰时扑扑腿上的灰：“他活该。”

&esp;&esp;宋石还要说什么，可肖兰时先一步走开。

&esp;&esp;“哎，你要干什么去！”

&esp;&esp;肖兰时：“我不是住西厢房吗？打扫打扫。”

&esp;&esp;宋石：“怎么又想住了？”

&esp;&esp;肖兰时：“心情好。”

&esp;&esp;宋石：？？？

&esp;&esp;眨眼间的功夫，肖兰时的背影就消失在宋石的视线里。

&esp;&esp;如果他没看错，好像还高兴地蹦了两下。

&esp;&esp;正纳闷，忽然——

&esp;&esp;“石头。”

&esp;&esp;宋石一转身，卫玄序已穿戴好衣衫，站定在他身后。

&esp;&esp;宋石凑上去：“呜呜，公子，是我不好，没看住肖公子。”

&esp;&esp;卫玄序缓声说：“你管不住他的。”

&esp;&esp;立刻，话头一转：“他来找我是要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宋石迷惑：“咦？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说好了呢。肖公子他没说吗？那你们在里面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卫玄序暮地一顿。

&esp;&esp;而后：“打苍蝇。”

&esp;&esp;宋石：“……”大冬天的。

&esp;&esp;转而添油加醋地说：“肖公子非说不想住在西厢房，刚才正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撒着泼，还破口大骂说公子你不给他换他要就爬你的床谁也别想好过，说等会要自己割草重新搭一间草棚冻死他得了。”

&esp;&esp;卫玄序面色一凝。

&esp;&esp;宋石继而试探着：“西厢房的确也太破了些，要不公子你就给他换一间？”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肖兰时走了一路，叹了一路，多少年过去了，不羡仙还是如旧，庭院里除了孤零零的几棵雪松，就是厚的有一脚深的雪，跟卫玄序这个人一样，死气沉沉。

&esp;&esp;卫玄序还要联系元京肖家传手令，走上那么一趟也要七日左右，无论如何肖兰时都得在七天里跑路。到时候消息传到肖家，他这个冒牌的就全露馅了。至于易容术，原本他还抱有三分疑虑，当他知道卫玄序没有真气的时候，这就不成个问题了。

&esp;&esp;于是，肖兰时打定了主意：在这七天，吃饱喝足，再敲卫玄序一笔财，偷块通城玉牒之后溜之大吉。

&esp;&esp;肖兰时正走着，听见背后宋石在喊：“肖公子！肖公子！”

&esp;&esp;啧，这小傻子阴魂不散的，一转头，肖兰时满脸嫌弃：“又什么事？”

&esp;&esp;宋石喘着粗气：“公子……公子说，让你住净堂……！”

&esp;&esp;肖兰时一愣，净堂？

&esp;&esp;那是他曾经在不羡仙住了五年的地方。

&esp;&esp;“我没听错吧？”

&esp;&esp;宋石点点头：“嗯，净堂是不羡仙专门用来待客的地方，肖公子请随我来。”

&esp;&esp;肖兰时跟着他走，心里又莫名其妙系上疙瘩：“谁住过？”

&esp;&esp;宋石道：“不羡仙没客来，但一直收拾着。”

&esp;&esp;突然间，这疙瘩就解开了，肖兰时不自觉地扯起嘴角，他自己也没意识到。

&esp;&esp;“肖公子笑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肖兰时皱起眉：“我什么时候笑了？”

&esp;&esp;宋石不再说话，低头走路，在心里给肖兰时坐实了古怪的批注。未几，两人绕过一条小路，宋石推开木门：“肖公子，到了。”

&esp;&esp;门吱呀一声推开，四四方方的院落展现在肖兰时眼前。院子里他亲手栽种的橘子树还在，已经长得比屋顶高了，满树都是黄澄澄的果子。树旁他顽皮挖的小池塘也在，只是里面全是被冰冻住的烂叶子。他推开寝居的门，屋子里的布设没变，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
&esp;&esp;宋石道：“肖公子，院子里的橘子你不要摘，公子会不高兴的。”

&esp;&esp;肖兰时只顾跳上柔软的床铺，宋石说什么都成了画外音，他摆摆手：“行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
&esp;&esp;宋石脸上不高兴，又嘀咕了两句才出去。

&esp;&esp;他一关门，肖兰时立刻把脸埋进被子里，上面的味道也没变，还是他熟悉的太阳味道。当时他最讨厌洗晒被褥，都是卫玄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替他收拾的。

&esp;&esp;那时候他们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。

&esp;&esp;被褥上清爽干燥的气息灌入肖兰时的鼻腔，熟悉的安全感将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。

&esp;&esp;诶？

&esp;&esp;你别睡啊，你还得逃命呢。

&esp;&esp;他的手挣扎两下，又陷进被里。

&esp;&esp;算啦。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突然，卫玄序提着伏霜剑就刺过来，吓得肖兰时猛然惊醒。

&esp;&esp;屋子里静悄悄的，肖兰时长舒一口气，还好是梦。

&esp;&esp;他利落地跳下床，还没站稳，肚子就咕噜一声叫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