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节(2 / 3)
“嗯……”沉吟了下,大符看着刘承祐,建议道:“二郎此去,带上折家娘子吧,以便伺候。”
闻则生讶,刘承祐偏头看着皇后,通情达理的面容间,尽显坦然。讶异之色,只脸上闪忽了一下,旋即隐去,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按了按她的手。
待刘承祐离开后,大符的神情有些许收敛的变化,旁边的女侍御张口欲言,被她扬手止住,思及方才的对话,嘴角稍稍勾起一道自信的弧度。
离开坤明殿后,内侍引路,侍卫随行,刘承祐信步走在宫室之间,一向沉凝的面容,难得地轻松了许多。不管是否发自真心,符氏确实有母仪天下的气度与见识,很让刘承祐满意。至于其偶尔表露出的醋意,也并未引起他的不耐,反令他觉得真实,聪明贤惠,知进退,能识大体,能做到如此的地步,已是难得,符彦卿真的培养出了一个好女郎。
“官家,是回崇政殿,还是?”见刘承祐漫无目的地的样子,而今几乎与刘承祐形影不离的张德钧,主动请示道。
脚步一停,刘承祐四下看了看,吩咐着:“去高贵妃那边吧!”
“是!”张德钧当即吩咐着变道引路。
北上之前,皇后这边待过了,是不能厚此薄彼的,贵妃那里也得去。后、妃身后,可代表着符、高两个家族,两方节镇,而两个老丈人,在镇守地方上,还是给朝廷以不小的支持,刘承祐并不想自宫中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。
乾祐二年冬十月戊寅(初九),刘承祐御驾出东京,北上巡视。
此次巡视,力求效率,随行从简。一切都透着刘承祐的简朴之风,除了贤妃折氏以及少量必要的伺候人员之外,没有再多带其他人。
朝臣之中,宰相杨邠与李涛再加枢密副使王峻随驾,刘承祐带人,都是有所针对性的。至于护卫的军队,仅自殿前铁骑军中挑选了三千骑,禁军中似高怀德、赵延进、赵匡胤、张永德此类的后起之秀,得以随驾,又以回京担任龙栖军都指挥使的慕容延钊为行营都部署。
在滑州
说起来,登基不满两年,这已然是刘承祐第三次离京出巡了,继位之初西巡洛阳,二年春南下许州,此冬北上,若算上平河中一役,那便是四次了。刘承祐沉肃面容下,那颗不安分的心,许多人都有了足够深刻的感受了。
一般来讲,皇帝出巡,若摆开天子仪仗,做足排场,劳民伤财,那是一定的。正是因为对此有数,这次北巡,比起前番,又简陋不少。不只对自己抠门,随行的十余名大臣也一样,并限制其所携僮仆、护卫人数。
行营护卫军队为马军,又配备了不少驮马车辆,故此次北巡队伍,机动性很强,寒冷的天气虽有影响,但行进的速度也不慢。按照计划,御驾至滑州,经过白马津渡河,再行东转邺都。
白马城距离东京不足两百里,清晨自东京发,第二日午后便至。御驾至,滑州职吏将校,在节度使郭从义的率领下,冒着寒风出城相迎。刘承祐提前打好了预防,降诏迎驾之事,勿致扰民,郭从义也是这般做的,故在滑州,刘承祐没有见到滑州士民热情相迎的场景。
事实上,刘承祐心里还是有些“失望”的,就没有百姓,不避风寒,主动迎候,欲观圣颜的……矫情!
在白马城下,刘承祐下御驾,亲自扶起郭从义,握其手,对这大汉的元从旧臣善言安抚,赞其戍守之功,做足了姿态,给足了面子。出自河东的众多元臣中,郭从义算是中上等的人才了,也知进退,对刘承祐这个年轻的天子还算顺服。
主动向刘承祐介绍滑州的将吏,在刘承祐提出直接要巡视滑州戍防时,也不觉有异,分外恭顺。
作为临河设防,拱卫东京安危的要地,滑州的军事实力还算雄厚,仅禁军,便驻有五千。当然,如今这五千禁军,是经过前番朝廷整编过的,直接隶属于侍卫司统管,郭从义虽挂了个滑州马步军指挥使的职位,但真正统兵的,是调任于此的都指挥使王殷。
显然,有这支禁军的存在,才是郭从义对刘承祐,对朝廷那般恭顺的根本原因。事实上,似滑州这样的地方,绝非一般的外镇,朝廷的影响力很大,完全不具备割据对抗朝廷的实力。
并且,在刘承祐几番动作下,朝廷对其掌控力度也正在逐步增强中,军权的收制已成基础,财政方面也正在逐步瓦解。如许州一般,刘承祐欲收节度之权,当然要从在这等近畿州镇着手。
郭从义这节度使做得还算不错,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,但胜在踏实,在镇一年多了,没有什么恶名。前番也是积极配合朝廷简政安民,休养生息的政策。
在任上,屯垦劝农,疏浚沟渠,缮护城池,加固河防,修筑道路,防害救灾……该做的,郭从义也都带人做过,只是效果嘛,不是特别突出罢了。不过,对于一个武夫而言,还能对其多苛求什么?
不及停歇,花费了半日的时间,刘承祐对滑州,主要是白马一代的军队戍防、民政庶务之事上,简单地进行了一番巡察考问,又关心一番夏季蝗灾处置以及秋收的情况,结果还算满意,又勉励了一番,顺便给郭从义加了一个“太尉”衔,以资鼓励。
行营扎于白马城外,如往常一样,刘承祐勒令禁止一兵一卒进城,军中并无多少怨言,因为刘承祐自个也住在军营之中,宿于冬夜寒帐。
虽然在大汉腹地之中,慕容延钊将宿营安排得很有条理,布置很有水准,营盘扎得很牢固,一切透着行军打仗之时的严肃性,没有丝毫轻慢疏忽。傍晚刘承祐亲自巡营之时,当着诸将臣的面,对慕容延钊表示了极大的赞誉。
郭从义自白马府库,调拨了一部分物资,又自城中豪商富贾“募捐”了一批酒肉,送至军营,用作接待劳犒。
一座简简单单的营帐内,烧红的炭火将寒气驱散,蒸腾的热气,弥漫的酒味,将其间的气氛烘托得热烈。
几名禁军将领襄聚于此,随意地盘坐在内,饮酒畅谈,都是皇帝刘承祐所看中的年轻人,军中的后起之秀。高怀德、赵延进、张永德、赵匡胤俱在。
观帐中情况,俨然以高怀德为主,论军职,论身份,都以其为尊,毕竟是天子的大舅哥,临清王的儿子。其他人与之相比,总归是要弱上一筹的。
当然,如欲仅凭身份,高怀德想要压服这些人,得到他们的认可,也是不可能的。事实上,就算排除身份上的优势,高怀德的履历也是十分优秀的,毕竟还是少年时,他便随其父高行周开始了军旅生涯,打契丹,平贼乱,在大汉立国之前,便能以军功得领刺史衔,这便高了彼辈几个档次。
赵匡胤在期间,出身算是最低微的了,不过其能力、品性、人格魅力俨然不俗,又有不错的交际能力,与高怀德、张永德这些人交往,倒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。聊天打趣,相处融洽。
两名部曲掀开帐帘,抬进半只烤好的肥羊,肃冷的寒风卷帘而入,让帐中的青年将领们头脑清醒了不少。
赵延进搓了搓手,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子,割了一块烤得焦黄的羊肉往嘴里塞。嚼了嚼,擦了擦嘴上的油,嘟囔道:“选这么个时节北巡,陛下也不怕冷……”
闻言,赵匡胤便以一种提醒的语气道:“我等乃天子亲校,陛下但有所命,赴汤蹈火,亦未敢辞。赵将军,万不可非议君上啊!”
“哈哈!”听赵匡胤之言,赵延进顿时乐不可支,笑道:“元朗兄不必紧张,我也侍奉陛下许久了,以他的胸襟气度,断不会因此而罪我等的,甚至可能付之一笑。”
赵延进这个人,才能见识都有,胆略也足,平日里便是个不拘小节的人,颇有豪